時間是個奇怪的商品。有句話說:“時間就是金錢。”但我在這裡要告訴你,時間遠不止於此,我作為比利——時間管理者的生活就是這一事實的活生生證明。我整個存在的意義就是捕捉瞬間,有時滿懷期待,有時匆忙如風,確保沒有一秒鐘悄然溜走。聽起來很浪漫的工作,現實中卻常常沒什麼樂趣。
想像一下。去年八月,慵懶的夏日,如此炎熱讓人感到不知所措,仿佛什麼都不想做,就停下來。而接下來是甜美清新的二月,星星般的雪花撒落,陽光明媚的午後邀請你外出玩耍。我決定給每個一月貼上標籤。也就是說,每個瞬間——僅限於一月;請理解,這並不適用於其他月份。然後我把它們都封存在一個瓶子裡,把它放在我那個美麗的鐘樓架子上——就像童謠裡的小鐘樓,纖細的尖塔,優美的圓頂,還有可以透過無盡樓梯到達的陽台。哦,想想設計那些標籤的麻煩,紫色、蔚藍、翡翠綠和金色——當然,這是時間管理者的特權!
接下來就是一月中的那個瞬間,想想它們的無盡形狀,每一個瞬間都必須小心翼翼地設計、填寫和構思,而不是簡單的普通冬日瞬間。那是海茲爾來喝茶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嬉鬧聊天——她是我親愛的妹妹,雖然年紀比我小得多——為今晚縫製的裙子剪裁布料。隨後那個同樣的瞬間,奧羅拉·塔薩姆也來喝茶,她們兩個女孩都坐在我膝蓋上,我為她們朗讀約瑟芬·艾爾德美妙的故事,直到她們高興得尖叫。哦,那天我把新天鵝絨外套上的一個扣子縫上,認真地在好脊裁縫利普斯科姆先生面前試穿了五分鐘——他的善良意圖,正如他幽默地說明的一樣,帶來“利普斯科姆”那樣完美的效果——肯定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脫落,之後又要掙扎好久,把它們再次固定在牛奶和汽水杯子旁。
接下來是一個我貼上“已去布萊頓”的標籤的瞬間,有些帶著泳衣標籤,有些則是帶著一顆石頭和三顆假牙的,我在卵石灘上找到它們的時候,因為它們讓我感到非常不適。這些瞬間,每一個都在頂部標註了“一月”,底部寫著“1911”,就像每月照片曝光般用手寫,這些瞬間都藏在同一個瓶子裡,而這個瓶子正好卡在我的玻璃門旁,所以沒有任何人可能會不小心把它撞翻。我真心覺得這是我碰到過的最幸福的主意。但有一天,盲人查普曼先生進來了,老查普曼,走得太近,撞上了瓶子,打翻了它,然後(看!)他自己也撞上了!
他自己正好跨過我的門檻!
一個瞬間就足夠了,給他點面子,他至少沒有把自己的蓋子撞掉或標籤弄壞,儘管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時間的混亂讓人感到如同可怕的夢境。我的瞬間就像德國人所製造的那種上百個瞬間的厚厚無印記的盒子;然而我還是有些匆忙,避免在結尾處停留。不過我看到了足夠的東西。海濱的刺骨大雪紛飛而入,逐漸凝固在門口——“這簡直就像本艾克狀態的事啊!”查普曼感到高興,雙腿被雪堆淹沒,雪流淌過我目前唯一的門檻,像河流一般。
我手上有著關於時間的可怕問題;但隨後就在那天瓶子被打破之前,我腦中閃過一個快樂的念頭。難道不會是讓其他時間進入這些瞬間里的遊戲嗎?這為一個美好的午後鋪平了道路,之後的月份裡我不止一次地渴望那個瓶子!可以這麼說,打開那一刻後,我又把它的一半內容迅速裝回瓶裡,這就是我所需要做的。另一半我只是悠閒地將其輕輕放入另一個瞬間的底部,用擺鐘的擺動把一些時間輕輕推入,順暢得不得了,直到他們想要的樣子。漸漸地,最美好的、最古老的、聰明的時間——那些你總是想躲避的,實際上被巧妙地埋藏深入其他瞬間的最底部,看不見了。
當那一切再次穩妥地固定在頂部時,其實在這麼眾多瞬間里的某個瞬間,我真的很遺憾認為再也沒有一個可以擠進來了——因為在家的另一側每個瞬間都厚得不可思議,一切都已經結束。他們可憐啊!即便是他們的重複,真的就如同他們自己。比如說,我為了讓你更明白,利普斯科姆先生就在我或某個我在那一天借來的歲月下方摸索著。他碰到的正是那一月的第五個瞬間。
如我所說,想到無法給我可憐的小弟弟威廉找到一個地方,真的讓我感到非常惱火。儘管他才三歲,但在我把他的瞬間與其他小聊天事件放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略顯凌亂的。那當然也包括教堂午后的時光。但我一心只求其效,最後在枯燥的術語里熬過了時間,重複了分鐘,猛地一拍二過秒,為了保持它們之間的友好關係,從而恰如其他普通的瞬間一樣流淌。然而小弟弟威廉還沒有地方,大心臟不斷撲通:“如果我把他當作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瞬間介紹給大家怎麼樣?”我說(因為我們會私下稱呼嬰兒為這樣),於是他進來了。
啊!在那個一月的日子裡,感受到自己是多麼平靜快樂——而無盡的瞬間卻依然源源不斷湧來。你習慣於看到那個充滿其他瞬間的瓶子,每天新的一次都搅拌著積存,以三種完全不同的時間進行補充,最終你永遠不會停下來看看他們是否正確地在工作。“從不”,我指的是,直到星期四下午,我們會聚三個來一場讀書會,為了喝茶,特別感激查普曼,感謝他那麼高興地替我們染過的連衣裙!然後就是拒絕、放下、感謝及在薄紙上祝福,那位踏實的表妹安妮帶來的美妙盛宴,給我們準備好的接待!當一切都完成,當然是在好好完成後,查普曼先生在“模糊詩集”里唱起了感人的讚美詩,為聖塔德烏斯。其他人也會唱一些來自完全無法辨認的極可靠的韻律學校的莎士比亞獨唱,偶爾歌唱或閱讀。
那一天,查普曼談起了時間,即興的說辭在我腦海中深深留下的印象,甚至比那些詩句還要深刻。他談到在《聖經》中某種被消除的事情,我在這裡摘抄了一些,他的評論如下:
“理解起來很可能而且非常合適,時間在你考慮時間的時候是持續的,看到對面餐廳的座位,正巧在那設置三四個紅色杆的桶…。
但真正的秘密是你所稱之為的思維是旋風在閃電的球上旋轉,光和靈魂中遍布的光圈,這些都來自於我們都注意到的時間的微小漩渦,和我們在之後換位時再跟隨它們的瞬間,而不是交叉腿坐著什麼也不做。你看,有些瞬間歡快而來,成為光明和訊息,而有些則在整個宇宙中毫無安寧可言。某些時候,心理氣候是完美而順暢的,直到完美地潤濕,你可以說誰還在漩渦的中心,並且並不是已經在其中。但這就是我們所理解的時間嗎?
此外,你發現的所有那些灰色環圈,尋找尖銳的圓規,感覺如此真實,你幾乎可以感到全世界都在注視著靈妙的心靈,甚至更糟,我們都會告訴自己,那些曾經非常憤怒的人學會了完全接收並消去光線,最終隨之達到最好的境界。
另外要記住,只有在某種氣候條件下,才會有特定的瞬間乾燥——但我始終假設這完全是普通的,除了了解的很方便。所以當它們在瓶子中單獨存在時,並沒有任何活力的存在,除了對它們未來行動的無辜小夢。
他半心半意地注意到了幾幅標記地方,像是一些果凍,穿越幾條線但我並不說我在玻璃裡看到它們,這樣會不利於他。很少有人會思考,或者更真確地說,多少時間我都思考那些人是如何迅速轉動,受到強烈的力量而感到擔憂,升起空氣泡沫,仿佛在光的映照下顯得清晰可見在玻璃中。
正如一些遊弋的魚,有時在一些地方停頓,甚至在寒冷的日子裡,絕對失去或踩出所有的困擾和家人尋找的短油,它們就像被洗淨、隱藏污垢的陶罐,擔憂的魚則很快恢復。
那些瞬間從未嘗試它們,或者它們以兩種方式出現,既不良好也沒壞,但如同在工作一般,還總會得到“是的——可憐的小流浪者!”毫不猶豫,因為他們在像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工作得很好。
這就是查普曼所說的。我敢說,我從瓶子裡拿出來的一些瞬間,可能會準確描述我一生,但我總感覺有些膽怯,完全害怕手裡拿著它,想到所有可怕的事情。就像人們所說的,當心理傾向需清晰時,總有充分的時間為她的含義而努力。
我說的是時間,但到頭來不是性別的混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