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一個明亮的小村莊裡,住著一個叫卡拉的女孩,她像白天一樣快樂。無論何時,若有一個女孩全心全意地幫助他人,那就是卡拉。她為父親、母親、兄弟,甚至鄰居所做的一切,都是歡歡喜喜的。她的父親說:“卡拉,快戴上你的帽子去小溪裡打水,好嗎?”卡拉立刻跑去拿帽子和水桶,唱著歌往小溪跑去。她的母親則說:“卡拉,你的兄弟們放學回來了,烤箱裡有好吃的,你得在門口等著,告訴他們你看見他們來了。”卡拉會回答:“好的,媽媽。”然後愉快地跑去門口。
每天,卡拉的母親會好幾次叫她去傳遞消息,或者請鄰居們來家裡坐坐。有時這些消息並不好聽。卡拉可能不得不說:“格雷夫人,媽媽想知道你能不能借她四分之一磅的紅糖。”或者:“布朗夫人,媽媽想借一杯新鮮的黃油。”但她總能帶著微笑把借來的東西送回,那微笑能驅散借款者心中的小陰霾。這段時間,卡拉家裡住著一對不錯的鄰居,懷特先生和懷特太太,還有他們的小兒子約翰尼。雖然約翰尼是一個白人小男孩,但並沒有像他的父母一樣白。約翰尼自己更喜歡自己是白人,而黑色則是最糟糕的顏色;然而他的父母都非常黑,有人甚至說他們一定是黑人。
懷特夫婦召集鄰居們一同參加約翰尼的洗禮,大家都來幫忙。約翰尼的好仙女是天使,要給他金色的禮物;但壞仙女則給了他一枚黑色的硬幣。約翰尼的金幣非常白亮,宛如剛洗過一樣。而當他那枚黑色的硬幣在他的小白手指間滾動時,人們說:“過一會兒,這個男孩會變得如此黑,什麼也無法把顏色洗掉。”
人們對懷特太太的評價不多,因為她已婚;但他們對懷特先生則說,他的孩子們會與他的家庭相像。一天,卡拉召集她的鄰居們討論關於他的家庭的看法。
“我覺得他家裡從來沒有過一個黑人的,”她說;“我猜你約翰尼可能是沾了點印第安人的顏色。”大家都靜默不語,因為沒人能下定論。
就這樣時光流轉,最後大家都被邀請去看懷特夫婦的第二個孩子。懷特太太躺在床上,拉著窗簾,身上圍著一圈毯子。床頭有三條毯子,懷特先生幾乎整天都得坐在椅子上,不然小男孩就會被擠出來。
“好鄰居,你們好啊?”美國人們喊道。懷特夫婦從不提鄰居。誠然,他們與每個人都是鄰居,因為他們都住在一起。但懷特夫婦不想讓人談論他們的家庭。
“你給你的小女孩起什麼名字?”一個鄰居嘲諷地問。
當懷特先生正準備說這有什麼關係,只要她是他們的家人時,卡拉在一旁安靜地說:“她叫克拉拉。”
然後美國人們就離開了,因為窮人和沒有教養的人是不能混在一起的。
但卡拉走進屋裡,親吻了非常漂亮的克拉拉。她給她穿上一條藍色的裙子,換上所有鑲花邊的衣服;又給她準備了一件嶄新的白裙子和黑色花邊;還有一件如此輕盈的薄棉布裙子,連最小的孩子都能穿。這個殖民地裡除了小女孩,沒有人穿花邊。因為母親們應該穿黑色的連衣裙,前面系上丈夫的懷表鏈;而父親們好像總是以某種方式流露出和鄰居們的親近。
“上帝是仁慈的,”卡拉在親吻她時低聲說道。“那些真的很黑的人都是非常好的人。”而他們確實如此。如果看到一個可憐的人在夜晚孤獨地走在街上,你的心會因擔心他會襲擊你而加速跳動,但你立刻看出,他是花光了所有的钱在喝酒,只是去電報杆下躺著而已。如果鄰居之一生病了,很快就會有十個人在他身邊。他們似乎沒有其他的愛,只想着如何去拯救彼此的身體和靈魂。
如果懷特太太的鄰居在克拉拉出生之前對是否應該探望懷特先生一家的態度猶豫不決,那在克拉拉出生之後就更加猶豫了。但就在懷特太太要待產的那一天,她的茶剛好喝完,鄰居們都來了,聚在一起品茶,這事情在當時是前所未有的。
“‘吃吧,鄰居,’男人們把茶倒在茶托裡,遞給女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