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寒冷的夜晚,我能聽到風在窗外呼嘯。就在前天,村裡的報信人宣告所有有勇氣的男女必須聚集在廣場上,而不是參加豐收月節。我無法入睡,心中思忖不已。
誰有勇氣去面對怪物呢?但我還有一個更大的擔憂:我的母親,村裡的治癒者,因發燒卧床不起,她需要龍心的神秘力量來恢復!我怎能讓我們的小鎮面對藏身於山中的憤怒野獸呢?
終於,我再也無法忍受。為了不驚動父親,我悄悄起床,穿上我最暖和的衣服。我下定決心:當曙光破曉時,我將去龍穴,希望能與生物講道理。我相信,交談可能會拯救小鎮免於毀滅。如果不能,那我也不會比村子裡那些爭吵的男人好。至少我可以說我努力過。
當小鎮的鐘聲打破寂靜時,我來到大門,沿著人們常走的小路走向大山。我很快意識到我並不孤單。在每一步中,我看到其他村民朝著洞穴走去:學者,農民,麵包師——所有人都希望能夠拯救他們的小鎮,或者尋求某種虛幻故事的榮耀。即便我唯一的理由是為了拯救我母親的生命,我也昂首闊步,因為我知道勇氣有很多種形式。
我們到達了山腳下。在我們頭頂上,巨大的洞穴入口就像一隻準備吞噬我們的獸口。我想我必須在這裡宣告我的意圖。當我張嘴說話時,鎮上最勇敢的男人突然衝了出來。
“各位,我今天召集你們,是為了宣布我堅定的決心要殺死龍!”
他展現出強健的肌肉,男人們為他歡呼。但是,女人們圍住他,懇求他不要使用暴力。
“我將畏懼那一天,當孩子們不能安全地在我們的草地上奔跑!”一個人堅持道。
“誰知道那個怪物為什麼憤怒?也許我們可以用魔法贏得它的信任。”這被視為一次勝利;男人們無奈地退了,完全被反對武力的論據弄得困惑不已。
城裡最勇敢的男人決定帶領我們進入洞穴。我在女人們中間偷偷跟隨,默默祈禱著,直到我們能一起出發。但一進洞,女人們就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此刻,我們都不敢第一個走進通往內洞的走廊,傳說中沉睡的龍據說就在那。
我感覺到嗓子裡的聲音漸漸消失,但我安靜地站在隊伍的最後一排,什麼也沒做。不久,我們到達了一塊巨大的冰塊,漂浮在一湖熔岩上,熔岩在我們的臉上閃爍著光芒。漂浮在冰面上的,是許多不幸戰士的骨骼——我的心在裡面沉了一下。
最終,一個勇敢的男人,作為我們的發言人,向冰塊走去,步伐小心。“哦,偉大的龍!”他開始說,“我是雅各布,這個——”
他被一聲可怕的轟鳴聲打斷,隨後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吼,似乎震動了整個大地。翅膀扇動的聲音,尖銳的風吹來,山體似乎也變得更高。我們縮成一團,害怕得無法動彈。
現在,火焰開始灼傷:頃刻之間,冰塊和站在上面的人們都喪命。隨著一陣狂湧,我跌入一個深淵,身邊的熱蒸氣和柔軟的雲朵接住了我。起初我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毫髮無損,但隨後我抬頭看到我所落的位置:在龍煮死戰士時的下面,一個平台上。令我震驚的是,我發現它的心臟就在上方,懸掛在一個紅色火焰的深淵中,炙熱而閃爍。
突然,我的心告訴我:龍仍然是自然的一部分——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難道它的心臟不該有感情、情緒和痛苦嗎?
我的一些熟人正在呼喊求助,呼喚自己的母親或妻子。我在那兒感到如此孤獨,不知所措。我想像過一瞬間,沒有任何人會來幫助我。
但很快,一個聲音在洞穴中回響:“艾拉,勇敢的女孩。不要害怕!”
我認出來是我小時候躺在床上時常用來安慰我的聲音。我的母親也來了,經過我掉下去的那個洞,也坐在我身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驚訝地低聲問。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知道你不會放棄,而是會來到這裡,”她平靜地回答。“哦,是的,我知道你在這裡。”
突然,一聲可怕的噪音充滿了整個洞穴。隨著一閃而過的光,我們聽到了連續巨響,看著天空中的冰塊燃燒成細灰,隨後升騰向上,吞噬一片空虛。隨著每一層落下的灰塵,火焰愈發高漲,將我們弄得眼花撩亂。
“母親!”我尖叫。“我看不見!”
“放鬆你的神經,我親愛的,”她溫柔地回答。“我握著你的手。現在,聽我說:我們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但我們只需要知道哪個方向是上!”
現在沒有了寒冷的感覺,我們都在高聲呼喊著,當跳動的火焰靠近我們時。
“上也好,下也好,反正在我看來都一樣!”我母親憤怒地喊道,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我們拼命想擦掉眼淚,低下了頭。
灰塵開始充滿我們的口腔,我們幾乎找不到呼吸,艱難地說出一句話,utate quam。無論是這句話幫助我們逃脫,還是說心與心之間的友誼能讓我們度過重重險阻與火焰,這都不重要。
遵循本能,我們現在擴展了雙臂。恰如鳥類那樣,我們向一邊,向另一邊擺動,感受著強烈的風驅使我們避免飛得太高或太低。我感到頭擾得輕飄飄的,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時不時醒來,看到母親依然陪伴著我。
終於,我們的火焰飛行開始變柔和,朝著天空伸展著。我們共同著陸,奇妙地回到了自己家門前。
“哦,母親,我本以為我們會死!”
“我們必須擺脫恐懼,親愛的女兒。為你履行責任去死,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事。”
龍心在我母親的膝上靜靜地躺著,卻仍未被注意。
“你的手,艾拉,”她迅速说道。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越來越強的脈搏。
“龍心的溫暖,”她輕聲說,“在整個黑夜和你的一生中,都會保護你。”